“这你不用管,沈师既然做了,必然担得住。而且……他做得没错。”林湘南还是有些担心,平心而论,沈卫华是一个很好的上位者,但现在这种形势……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,改日准备些礼物登门道谢。这事时至今日她还是想不明白,宋骄阳就算想置自己于死地,她直接把养鱼的事闹大就好了,用得着做这种事吗?难不成,还想抓自己一个投机倒把?不过,这世上的事也并不是事事都能符合逻辑,想不通林湘南也就不想了。她一针一针做着针线,没注意到贺文山远远地看着前方。远处,那沉重而艰难的步伐,花了许久才挪到林湘南面前。是王德显。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,满脸胡茬,衣服皱巴巴的,满脸苦涩。“林主任,对不起。”他站在篱笆墙外,苦笑着说。林湘南忙叫他进来,拿了个板凳让他坐下。王德显看了看贺文山,更是愧疚,又跟贺文山道了歉。“结果出来了?”贺文山问。“出来了。”王德显不住地搓着手,“判了十年,还要参与劳改。”“十年?”林湘南惊讶。她看了看贺文山,“这么长时间?”“这里是军区家属院,我们这里的驻军其中一项任务还是缉毒,却出了这种事,肯定要重判。”林湘南暗暗咂舌。“你呢?”贺文山又问王德显。“政委找我谈话了,问我是转业回老家,还是去北方的一个县城当警察,我选了后者。”王德显垂着头,沮丧极了。为这种原因转业,太丢人了。“不管在哪儿,都好好过日子,这事与你没什么关系,你也别太歉疚。”王德显摇了摇头,“我这辈子算是完了,我的孩子这辈子也完了。”林湘南不解,王德显却怎么都不肯再多说,再三给林湘南和贺文山道歉以后垂着头走了。王德显走得很急,带着他的老娘和三个孩子连夜就走了。老太太哭哭啼啼骂骂咧咧一路,听得人心焦不已。家属院里的人提起这事又唏嘘不已,有人神神秘秘地说:“我听说,昨天王德显去见了宋骄阳,向她提出了离婚呢。”其他人顿时来了精神,“怎么样?怎么样?”“哼,能怎么样?宋骄阳以前缠王德显就缠得紧,怎么可能现在答应离婚?你们都不知道,她是家里老大,后边一串妹妹,就一个弟弟,今年才十几岁。她啊,一心想给王德显生个儿子,觉得这样自己就坐稳老王家儿媳妇的位置,就能照应她兄弟了,谁知道跟她娘是一样的命,一连生了仨丫头。现在她被关起来了,照应她娘家无望,脑子坏了才回答应离婚!”林湘南坐在食堂里等着下午的学习开始,不禁恍然大悟。难怪昨天王德显说这辈子都毁了。这倒是宋骄阳能够做出的事。她摇了摇头,不知被赖上一辈子的王德显更可怜,还是被贺文山放弃生命的自己更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