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世妆,时世妆。”“出自城中传四方。”“圆鬟无鬓堆髻样,斜红不晕赭面状……”这首来自白居易的《时世妆》,说的,便是来自雪域高原独有的特色——赭面。不同于天然的高原红。“赭面”是一种妆容。是用一种叫做“多甲”的染料,涂抹在脸上的突起部分,使面部呈现赭红色的妆容。用于防晒美容,滋润皮肤。不同于动辄上万的护肤品,“多甲”的制作成本相对不高,不管男女老幼,贫富贵贱,人人可用,是一种全民习俗。唯一的问题是……“赭面”涂上去比较吓人了,很像干涸的鲜血,透露着原始野蛮的气息。与李恪刚才的话语相似。历史上,文成公主初到逻些,对这种面妆甚感不适,“恶其人赭面”,于是松赞干布“下令禁之”。于是,这种地域性的民族习俗,便不复存在了……以上,便是来自《资治通鉴》。不得不说,我大宋又开始一厢情愿了……公主和亲,始于贞观十五年,如果“赭面”真的被禁止了,那么以后人们将不会再见这种习俗。事实上,德令哈夏塔图,墓葬的棺板画上,却再现了“赭面”妆容,且时间为大唐开元。后来,白居易写了《时世妆》,时间为元和年间。再后来,定结石窟壁画,同样出现了“赭面”,时间为晚唐。……前后数百年。被史书记载已经禁止的习俗,不但没有消失,反而延绵贯穿了整个吐蕃王朝。不仅如此,这股风还吹到了长安。大唐仕女脸上那种红红的妆容,便是“赭面”的改良,鲜艳热情,标志着盛唐的兼容并包。说到底,还是难为我们的士大夫了……大唐临覆灭前,顺带手稍走了吐蕃、南诏、回鹘三个强国,后来的青唐吐蕃,早已不成气候。可即便如此,我大宋还是感到肾透支了,力不从心。怎么办呢?不得已,唐吹一下吧。好歹是中原正统,同样生活在一片蓝天下,唐人宋人是一家,唐朝征服过高原,就等于我们也是嘛!写着写着,史官们就嗨了。在文成公主面前,松赞干布主打的就是一个言听计从。不仅下令禁止赭面,还“慕中国衣服、仪卫之美,亦渐革其猜暴之性”……愿景特别美好。完全忘记了,这个被他们记载“已经改变粗暴习性”的政权,屡次进犯中原,和大唐打了整整二百多年。尤其是在安西四镇,唐吐双方展开了反复争夺,沙漠里埋的全是皑皑白骨。士大夫们可以意淫,李恪却不会。他是被称为最像李世民的皇子,当然知道,一方之民俗,绝不会轻易因为一两句话就会湮灭。而且说到底,这是象雄文明的一部分,确切的说,是苯教崇尚自然的体现……所以他刚才说不喜赭面,才引来苯教上师的愤怒!这样的民俗,拥有着强大的生命力。只可引导,不能硬来。“我大唐兼容并包,海纳百川,对于各方习俗,亦是本着尊重的态度……”李恪面对诸多吐蕃权贵,笑了笑说道:“所以,我本人不喜赭面,却不代表着拒绝,所以,我有个不情之请,还望赞普成全。”此话一出。周围的气氛立刻缓和了许多。松赞干布笑道:“妹夫有什么要求,速速说来,本王能做到的,自然不在话下。”“多谢赞普。。。。”李恪微微欠了欠身,转头望向梅朵公主,一双眸子开启放电模式:“我想为公主赭面,可否?”“啊?”梅朵公主愣了下,随即脸蛋一红,羞涩的低下了头:“莫说是上妆了,吴王哥哥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……”“啊这!呵呵…呵呵。”松赞干布只剩下了干笑。李恪则笑着说:“公主放心,小王在长安之时,曾向宫廷女官学过如何妆容,不会湮没了公主娇艳的脸蛋儿……”“真的?”梅朵公主欣喜的抬头。“当然是真的。”李恪笑道:“如果公主不得满意,小王甘愿被公主责罚。”嘴里说着甜言蜜语。心里却在暗暗咆哮…怪不得呢!房遗爱总爱给小娘子们画像,还能让她们摆出各种姿势!都说化妆和绘照,有异曲同工之妙……有这样的技能在手,何愁鳝饿无鲍?果然,梅朵公主对变美极有兴趣,两眼亮晶晶的说:“吴王哥哥放心便是,即便你失手了,我也不会怪罪与你。”说着,招手让人送来染料。李恪微微一笑,先是净了净手,然后慢吞吞的用干毛布擦拭。…他的手真好看!梅朵公主偷眼观察,心里小鹿乱撞。李恪的手指修长白皙,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的手。再往上看。看似消瘦的身板,实则结实壮硕,尤其是胸前两块肌肉,从白色华丽的衣袍上微微凸显。很难想象,那件华服下的线条,该是如何美味诱人。最让人难忘的是他那张脸。。。。俊美儒雅,却又不失硬朗,单单看一眼,就让女人忍不住心跳加速,浑身发软。仿佛感受到少女炙热的目光,李恪微微侧头,对着近在咫尺的梅朵吹了口气:“公主在看什么?”梅朵公主一惊,像是受惊的小鹿般低下头:“没,没什么……”李恪却嘴角勾起,温声说道:“公主抬起头来吧,下面,我要开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