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之中。侯君集简直郁闷的要死。他大胜归来,本以为可以风光无限,谁知却遇到了李孝恭的突然离世。本应大办三日的庆功宴,被迫中断。几乎所有人的目光,全都转到了河间郡王身上,仿佛遗忘了他才是最佳主角。现如今,对方的长子,竟直接殿前喊冤,矛头直指他这个灭国之功臣……简直是欺人太甚!众目睽睽下。侯君集沉着脸走出来,直视李崇义:“贤侄……”“我呸!贤侄也是能你叫的?”李崇义立刻打断他,双眸血红,宛如发狂的斗牛。侯君集被噎的脸色一红,瞬间怒起。可天大地大,死者为大,此时此刻,所有的人都会站在李崇义一边,就算狂傲如他,也不敢挑战千年传统。咽下一口气,侯君集再次缓缓开口:“李大郎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讲,老夫何时害过孝恭?”“你还说没有!”李崇义红着眼睛,含怒嘶吼:“若不是你逼着我父吃酒,他怎会突发疾病去世!”这话没毛病。你想撇干净?没门,谁特么让你劝酒了?可侯君集不这么认为,他沉声说道:“大郎,你这话好生没有道理,老夫逼着他喝了吗?”此话一出。李崇义满脸悲愤:“好一个清白之辞!”“你侯大将军征服高昌,不仅荣耀加身,圣人还专门为你举办酒宴。。。。我父亲不愿驳你的面子,这才喝下烈酒,没想到却成了自作自受!”一听这话,侯君集也火了,阴仄仄的道:“照你这么说,当日与你父吃酒的人都在少数,他们都是杀人凶手了?”“这……”李崇义微微一怔,下意识的四下望去。目光所及之处,群臣纷纷变了脸色。心说侯君集你奶奶个腿儿!人家告的是你,你竟把大家也拉下水?有你这么做人的吗?见李崇义气势消弱,侯君集冷笑一声:“河间郡王死因如何,你说了不算,太医就在这里,你可以问问他!”被他当场点名。太医首席险些原地暴走。侯君集此时将他推出来,无疑将是将他放在了火炉上炙烤。“咳咳。。。。”箫太医轻咳两声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前一步,朝李崇义缓缓抱拳:“李大郎,还请节哀。”李崇义也拱手回礼,红着眼睛道:“萧太医,我父身死,到底是不是陈国公劝酒所致,请您给个准话。”“这个…令尊突发疾病,确实是因为饮酒所致……”箫太医说着,迟疑了一下道:“不过实话实说,就算河间郡王那日未曾倒下,下一次饮酒之时也会发作。”话音落下。李崇义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当场。他万万没想到,自己将脸面豁出去,跑来殿前喊冤,最终竟是这样一种结局。另一边。侯君集却精神一震,大声说道:“李大郎!听到了吧?你父亲的死与老夫没有关系!”李崇义身子颤了颤,缓缓低下头,双拳死死握紧。。。。。太医的意思很明显,郡王本身就有问题,饮酒只是诱因…可这样一来,侯君集便可全身而退了。一切,都是缘于实力的对比。侯君集看似被动,实际上是皇帝心腹,参加过玄武门之变的铁杆功臣。而河间郡王一脉呢?李孝恭一死,看似强盛的宗亲王室,实际上已是外强中干。所谓人死如灯灭。看在老郡王的面子上,皇帝或许会善待其后人,可决不会为此而严惩侯君集……这就是现实!除非,宗亲李家也会像房家一样,出一个惊才艳艳的房遗爱!只有那样,力量的天枰才会倾斜到到一方…可眼下,若想严惩侯君集,无异于痴人说梦啊……想到这里。李崇义悲痛不已。他缓缓站起来,冷漠的望向侯君集:“不管旁人怎样说,在我李家看来,你就是我父亲死亡的罪魁祸首!”“杀父之仇,不共戴天!”“我李崇义无能,不能手刃仇人,为父报仇!”“可我宗亲李家都在看着,看你侯君集多行不义,究竟能嚣张到几时!”“咱们走着瞧!”说罢,毅然转身,大踏步朝殿外走去。殿内一片静寂。群臣全都注视着他,眼中泛起一片涟漪。苍茫大地,谁主沉浮?莫看在场的大佬,无一不是叱咤风云之辈。可百年之后,后世子孙大抵都会像宗室李家一样,逐渐泯于众生,消失沉寂吧……李崇义头也不回的走了。人们仿佛看到了,李孝恭那个闪亮的名字,渐渐从最高的舞台上消失一样。然而,就在他快要走出殿门之时。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:“圣人,臣弹劾,交河道大总管侯君集……”李崇义瞳孔一缩,豁然转身。发现在场的文武大臣,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,齐刷刷注视着一道背影。贞观第一谏臣,魏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