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暗的牢狱里。刘仁轨衣衫褴褛的端坐在草席之上。在这所潮湿阴冷的牢房内,这块地方是最好的。。。。相对整洁,干燥无味,可坐可躺,宽体舒适。当然,这一切都不是白得的。对于这满屋的恶贯满盈之人而言,唯有拳头,才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。身为大唐未来的战神,刘仁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。于是在入狱的第二天,他出手了……如今,那个躲在角落里断了一条腿的家伙,就是当日的倒霉蛋。他本是这所牢狱最强壮的,也是欺负刘仁贵最狠的。可现在,他却像狗一样蜷缩成一团,时不时惊恐的撇一眼那个闭目打坐的男人,惶惶不可终日。走廊中传来脚步声。伴随着一抹光亮渐渐清晰,狱卒举着火把,出现了牢房门口。“呵呵呵,刘县丞受苦了……”他一边打开门锁,一边笑嘻嘻的道:“恭喜刘县丞,哦不,刘县令……您现在可以出去了。”此言一出。一屋子囚犯豁然抬头,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喜色。看那模样,仿佛要被放出去的不是刘仁轨,而是他们。刘仁轨则微微皱眉:“你方才的称呼……”“您没听错,今日早朝,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金口玉言,升了您为新安县令!”“什么?”刘仁贵瞬间愣在当场。说实话,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受辱的准备,却未想到,自己竟这么快就会被释放。不仅如此。官位还升了好几级。。。。。因为房二郎么?可他已经远走大唐,又怎会左右得了长安之局势?刘仁轨端坐在草席上,百思不得其解。此时,狱卒打开牢门,笑眯眯的开口:“请吧,刘县令,这臭烘烘的牢狱,可不是您该待的地方。”“嗯,有劳了。”刘仁轨整理了下衣服,站起身来,迈步走出了牢门。待脚步声远去。牢房内瞬间一片鬼哭狼嚎。“哈哈哈!”“那天杀的终于走了!”“老子又可以睡床铺了!”“哼!刘仁轨,你给我等着,他日若是再见,我打得你狗都认不出来!”“他娘的!你还盼着他再回来?”“乌鸦嘴,打他!”“啊啊啊,别打了,我的腿,我的腿……”……另一边。刘仁轨刚刚走出了监牢,便迎面遇上三人。两名狱卒,押着一个失魂落魄的犯人,正欲朝牢内走去。刘仁轨顿足,露出错愕之色:“朴县令?”朴不栋木然的抬头,发现竟是昔日的同僚,顿时浑身一震:“刘县丞,你这是…出来了……”刘仁轨缓缓恢复如常,淡淡说道:“托您的福,某也吃过了大理寺的牢饭。”“这这这……”朴不栋却是眼前一亮,一把拉住刘仁轨,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:“刘县丞,我错了!我不该污蔑你,求你大人有大量,救我一命啊!”刘仁轨神色平静:“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救你?”朴不栋凄声哀求:“刘县丞,你能这么快被放出去,肯定有门路,求你救救我,我还不想死啊……”“够了!”刘仁轨还未说话,对面的两名狱卒厉声打断他。“你以为你是谁?秋后问斩的东西,也妄想求得生路?做梦吧你!”哗——带着锈迹的铁链,直接缠上了朴不栋的脖子,狱卒拉着链子,粗暴的将其拖进监牢。“咳咳咳!”“刘…刘县丞救我!”朴不栋求救的声音渐渐变小。他的身影,也渐渐消失在牢狱尽头。。。。可以想象,这一次,他是真的朴不栋了。“哼!”忽然,身后传来一阵威压。刘仁轨心头一跳,缓缓转身,发现又有犯人被带到。来人身材中等,满脸桀骜,浑身散发着武将才有的沙场气势,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。以至于,身后两名负责押送的狱卒,好似他的跟班一般。“你就是刘仁轨?”来人眯了眯眼睛,眼神狠戾。刘仁轨丝毫不惧,遇强则强:“某就是,你又是哪位?”此话一出。周围几人立刻汗颜。身后的狱卒扯了扯他的袖子,颤声提醒:“刘县令,您说话小心点,这可是侯大将军!”侯大将军?侯君集!刘仁轨瞳孔缩了缩。下一刻,他神色渐渐变得严肃,盯着侯君集问道:“折冲都尉鲁宁,是你的人?”侯君集闻言,脸色一下狰狞:“你知道他的是我的人,还敢当众杖毙他!”“为何不敢?”刘仁轨腰板挺得笔直,一身凛然正气透体而出:“此人嚣张跋扈,经常欺凌百姓,横行乡里。。。。若再让我选择一次,我依然会杀他。”“你——”侯君集瞬间破防,咬着牙道:“好一个刘仁轨,本将会记住你的!”说罢,狠狠的看了刘仁轨一眼,拂袖而去。刘仁轨盯着他的背影,高声说道:“陈国公,事到如今,你竟还不思悔改……你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?对得起天下苍生吗?”“刘仁轨!”侯君集大吼一声,转身便要扑过来。“陈国公!莫要恼怒……”负责押送的两人神色大变,急忙死死拖住他。“刘县令,我求你,你快走吧!”刘仁轨身边的狱卒,也大惊失色,连拖带拽,将刘仁轨拉住了大理寺。出了大门。他摸了一把额头冷汗,送瘟神似得拱拱手:“刘县令,好走不送。”说罢,转身就要离去。“等等。”刘仁轨却叫住他。狱卒转身,一脸无奈道:“刘县令,你还想做什么?”刘仁轨认真的说道:“你拿了我妻儿卖房子的钱,是不是该还给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