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张玄素的质问。李元昌心里咯噔一下,替侄儿捏了一把汗。满地的牛毛血迹还在,显然是现场宰杀烹煮。。。。再联想到近日来的盗牛案,事情已经一目了然。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太子。只见李承乾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,以郑重的口气说:“少詹事休要血口喷人,谁告诉你这是牛肉?”张玄素又惊又怒:“殿下还想耍赖吗?老夫闻的就是牛肉!”“不,你错了。”李承乾面不改色:“经我东宫鉴定,此乃鸭肉!”“鸭…鸭肉?”张玄素险些一头栽倒。李元昌也惊讶的张大嘴巴。好家伙!真是好家伙!古有指鹿为马,今有指牛为鸭,厉害了我的太子!“荒谬!简直是荒谬!”张玄素缓了口气,颤颤巍巍的指着四周:“敢问殿下,你令人击鼓又作何解释?”李承乾冷笑一声:“张詹事管的也宽了吧?本宫不过做些游戏,也值得你大惊小怪?”“殿下竟还执迷不悟!”张玄素痛心疾首:“皇宫大内,殿下肆意击鼓鸣金,置宫廷律法于何地!”话音落下。李承乾大怒:“少詹事不是不让鸣鼓吗?好!本宫便遂了你意,不耍便是!”说罢,坡着脚快步上前。拎起面鼓,“砰”的一声扔在地上,开始疯狂的用刀柄砸之。一边砸,一边大声怒骂:“万人捶的东西!”“让你嗡嗡不休,本宫砸烂了你!”见到这一幕。张玄素身体晃了晃,好似一下老了十岁,脸上失望之色不加掩饰。当着他的面,李承乾将大鼓毁坏,抬起头,红着眼睛瞪向东宫属官:“如何?少詹事可还满意?”张玄素不语。沉默了片刻,朝李承乾施了一礼,然后面色悲凉的走掉。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李元昌叹了口气,复杂的望向太子:“殿下与其冲突,殊为不智啊……”“哼!管他作甚?”李承乾冷哼一声,面色阴翳:“他以为有圣人撑腰,就可以对本宫指指点点?”“本宫就是要出鼓对其毁之,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!”“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管我!”……很快,消息传到了神龙殿。李世民闻讯,眼中闪过一丝怒意:“这个不肖子!”啪的一声,手中的毛笔,被他含怒之下硬生生折断。“陛下息怒。”大太监张阿难站在一旁,弓了弓身子:“太子殿下并不知道,张玄素是奉了您的命令前去教诲。。。。他若知晓此间缘由,定不敢如此对抗。”“哼!朕生气的是这个吗?”李世民沉着脸,咬着牙道:“朕可是天可汗,天下蛮部之共主!”“可太子呢?”“身为朕的亲生儿子,大唐未来的皇帝,他竟要拜在突厥可汗门下,奉其为尊!”“这让天下人会如何看朕?”“朕辛苦打得江山,自家儿子却要给当初的臣子做狗腿子!”“大唐的脸面,全被他给丢尽了!”面对愤怒的皇帝。张阿难并未惊慌,而是沉默了一下,忽然冒出了一句话:“大家,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,快要回京了……”“嗯?”李世民眉梢一挑,迅速平静。他眯起眼睛,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案牍:“你不说,朕还差点忘了,太子之所以愈加嚣张,原因原来在这里。”大太监闻言,揣着手问:“那太子那边需要施以惩戒吗?”“不用。”李世民摆了摆手:“朕倒要看看,我的好大儿,还能玩儿出新花样来。。。。他,可莫要让我指望啊!”“唉~”张阿难轻叹一声:“若是驸马房二郎在,各方也不至于如此混乱。”“你这老狗,真是说到朕的心里去了。”李世民也露出怀念之色:“他这一走,长安也不太平喽。”说罢,主仆两人好似想到了什么,均是怔了怔,相互对视了一眼。他们忽然发现。不知从何时起,那个当初被称为二傻子的家伙,分量竟变得如此之重!重到足以以自身实力,成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的砝码……就在这时。门外有内侍走了进来:“启禀圣人,给事中张玄素求见。”李世民顿时一阵头疼。现在这个节骨眼儿,张玄素颠颠的跑来,肯定是来告状的。可人是他派过去的。出了事,他这个当皇帝的当然要负责。。。。毕竟这是大唐,还没有诞生临时工大法。“他有何事来找朕?”李世民耐着性子问。“好像…和太子有关。”内侍低着头,壮着胆子道:“张给事说,太子殿下顽劣,他实在无法教导,有负皇恩,特来请求陛下,准他告老还乡。”“嗯?这就要走?”李世民愣了下,挥手道:“告诉他,朕不怪他,他也不能走,担子还得给朕挑起来……”“阿难,拟诏吧。”“即日起,擢升张玄素为‘银青光禄大夫’,兼太子左庶子。”……